7月29日,中國長安汽車集團有限公司在重慶揭牌,成為繼一汽、東風之后,中國第三家央企級別的整車汽車集團。
就在掛牌次日下午,長安汽車集團舉行了第一次對外媒體溝通會。集團黨委書記、董事長朱華榮帶著一眾新班子成員出席,并且在會上提出了一系列清晰、具有挑戰性的目標:
2030年整車銷量500萬輛,其中新能源占比超過60%、海外市場超過30%、集團挺進全球TOP10。
相較于數量目標的宣貫,寰球汽車觀察到在提出這些目標之后,朱華榮緊接著表示,這些目標的實現需要產品力、流量力和生態力的助推。但這些能力的形成,從根本上靠的不是堆資源,而是機制設計的突破。
他強調說“新長安不是換了個牌子、整合搞了個架構那么簡單,我們要在機制上做實驗,在央企邏輯下打造適應市場節奏的作戰能力。”朱華榮的講話,在短短20分鐘內釋放出強烈信號。對于外界普遍關心的“新央企是否只是形式調整”,他用一系列詳盡的目標設定和組織結構規劃,回應了這個問題的實質——這是一場機制先行的央企重構,不是身份晉升,更不是資源堆砌。
長安汽車作為中國品牌的重要力量,在新能源轉型、智能化創新方面已積累起不俗的產業基礎。而今,它獲得了國家層面的組織重構和政策授權,成為一個具備統籌多元資源、代表央企改革方向的新主體。這既是對長安過去發展的肯定,也是一場面向未來競爭格局的全新試驗。
從長安到“新長安”,這場結構重塑不僅是一次企業自我進化,更是一次關于“央企造車還能不能跑贏市場”的集中回答。而媒體溝通會上的信息釋放,正是這份回答的第一筆注腳。
機制重塑,不是換個帽子,而是重造體制“操作系統”
在朱華榮的開場發言中,一個細節引起了寰球汽車特別關注:他三次提及“機制”。這并非巧合,而是貫穿新長安成立邏輯的核心關鍵詞。
在傳統體制下,長安作為兵器裝備集團旗下的二級單位,在戰略決策和資源調配上都存在“層級式”冗余。作為一家汽車公司,面對激烈競爭,卻要穿越多級審批流程才能落地一個核心技術方向,常常是“戰略剛定,市場已變”。
而新長安的成立,最根本的目的不是“順風換牌”,而是把企業的管理機制從“執行型”轉向“響應型”,從“附屬型”轉向“主體型”。
朱華榮在會上表示,新長安的核心,是“打通戰略—執行之間的響應鏈條”,并以此為基礎,實現組織架構、資源配置、考核體系的整體協同。
首先是戰略鏈的自主化。作為一級央企單位,新長安擁有了直接對接國家部委、獨立設置戰略目標與產業投資的權力。這意味著,其研發投入、品牌規劃、海外并購等關鍵事務,不再需要“多級轉報”,而是能夠以更快的速度響應市場。
其次是組織機制的扁平化。據悉,新長安將整合旗下原長安汽車、辰致集團以及其他關聯企業,形成“整車—零部件—服務生態”三位一體的作戰單元。每一個業務板塊都設有獨立的決策機制與運營目標,避免“大鍋飯”和“命令式管理”的弊端。
更關鍵的是人才機制的再設計。在談及“核心競爭力”時,朱華榮強調:“產品力的核心是技術團隊,生態力的基礎是組織信任。”據透露,新長安將面向未來五年,在全球范圍引入超過1萬人高水平科技人才,并推動股權激勵、項目承包制等現代化企業制度加速落地。
可以說,在這場組織升級中,真正改變的不是“稱謂”,而是“底層操作系統”。這才是新長安區別于此前所有國企整合的最大不同。
不是資源疊加,而是能力聚合:央企打法的新范式
很多人將新長安的出現視為“央企造車版圖的最后一塊拼圖”,但朱華榮對寰球汽車私下表示他并不認同這種比喻。在他看來,新長安不是為湊齊“三大央企”而來,而是一次國家戰略下的能力試驗。
著名國企改革專家李錦表示,“過去國企改革,喜歡用‘資源合并、體量壯大’來說明力度,但今天的競爭早已不是規模戰爭,而是體系戰爭。”
媒體溝通會上,朱華榮用“戰斗力鏈條”來形容當下汽車企業所需具備的綜合能力。“機制決定戰法,組織決定打法。”
這一邏輯,在新長安的組織設計中體現得非常清晰。
從板塊來看,新長安下設長安汽車與辰致集團兩大核心運營體。其中,長安汽車聚焦于整車業務,旗下涵蓋阿維塔、深藍、啟源、長安乘用車與凱程商用五大品牌;辰致集團則整合了零部件、售后服務、物流金融和摩托車業務,形成“支撐制造+運營生態”的縱深協同體系。
這種體系背后的理念是:不是單點突破,而是全域進化;不是業務層的組合,而是能力層的嵌套。
在新能源領域,長安已經構建出從三電平臺到智艙智駕的全域自主能力。2025年上半年,三大新能源品牌(啟源、深藍、阿維塔)合計銷量超60萬輛,智能化車型滲透率持續提升;在技術層面,長安正推進固態電池樣車落地,智能化架構“北斗天樞2.0”已覆蓋多款在售新車。
而更為關鍵的是,長安的全球化戰線也正在快速推進。2025年上半年,海外銷量突破30萬輛,目標全年超70萬輛,沖刺100萬輛。中東、拉美、東南亞市場均已設立本地運營組織,產品、物流、售后三鏈并進。
“如果我們只是把過去資源堆到一起,就跟以前做整合沒有任何區別。”朱華榮指出,新長安真正要做的是“能力聚合”——在央企戰略框架內,打造全球化的產業響應體系和用戶運營體系。
這種做法,不只是央企“升格”的產物,而是新汽車競爭邏輯下,企業組織演進的必然結果。
不是換個級別,而是激活一座城、一種模式
在長安總部落地重慶的同時,一場新的城市級產業協同也悄然鋪開。
長期以來,重慶是中國西部最大的整車制造基地之一,也是長安的老家。但隨著新長安以重慶首家央企總部身份落地,其帶來的并不僅是產業體量的提升,更是一種結構性重塑的契機。
據了解,目前新長安計劃以總部為軸心,推動周邊10公里范圍內形成“汽車智造高地”,并配套建設科研、試制、物流、運營、服務等多元生態區,形成全國領先的“城市級汽車組織體”。重慶也在今年將汽車產業列入城市五大支柱產業之首,目標是實現全市智能新能源汽車產值年均增長25%以上。
這意味著,新長安的“機制革命”也正與城市轉型邏輯相互嵌套。
在媒體溝通會上,朱華榮也提到,“重慶的產業基礎、政務效率、配套資源與我們這種組織形態高度匹配。”換句話說,落戶重慶,不是“就地取材”,而是一次機制與環境的深度耦合。
更宏觀來看,這種央企—城市協同的模式,也為其他國企提供了可復制路徑:通過制度創新+城市落地+產業生態,重塑國有資本在戰略性新興產業中的作用邊界。
從“揭牌子”到“重布局”,從“管理級別”到“競爭結構”,新長安這一次,不是走向一座城市,而是走向一個體制實踐的前沿地帶。
回到最初的問題:新長安,究竟改變了什么?
它的出現,不是為了“湊齊央企三巨頭”,也不是為了追求政治正確的整合動作。而是在國家推進高質量發展、央企尋求突破舊體制路徑的歷史窗口下,一次真正基于機制設計的企業樣本。
它所試圖回答的問題,也正是這個時代所有央企都在面臨的問題:如何在市場的洪流中保住陣地,贏得主動?
不是規模,不是資源,而是機制。
新長安正在以一場實踐,為這個問題尋找答案。這場實驗剛剛開始。